2009年5月2日 星期六

Museums and the Shaping of Knowledge 8

8 對現代有用的過去(A useful past for the present)


歷史的成敗(The successes and failure of history)


博物館在這六百年間對於塑造知識上很活躍,但沒有所謂本質性的博物館。因為認同、目標、功能和主體位置都是多樣化且不連續的,真理內在於世界:是由多重約束特性(virtue)所產生的。(Foucault, 1977b:13)成功的歷史是屬於那些能捕捉到規則的人、屬於取代那些曾經使用過這些規則的人、屬於掩飾規則而扭曲、轉化他們意思的人,以及使規則更改方向對抗那些強加規則於上的人;若能控制好這個複雜機制,他們就能透過他們自身的規則克服這些規則制定者。(P191)


博物館的「 有效」歷史已經發現了有關物質收藏、密封和分類的故事,但這對於什麼東西是被渴望的,東西該如何分類以及意義如何確定,為什麼這些收藏會被擺放在一起,這些收藏一旦被組成後要如何使用的問題都是劇烈的轉換,曾經被組成的真理和知識形式不再跟著一個連續性的認同。在Medici Palace中的真理是將君王定位在階層結構比其他人都更接近造物主的頂點,這樣定位有合法性是因為明顯的物質存在標誌出一個外部關係,但是這樣的知識當佛羅倫斯被法國入侵而Medici第一代被趕出城市時突然終止了,這些收藏品突然被移走、被改變、被重組和再現:被重新構連組成新的真理使一套新的好壞優劣關係得以合法化。「展示櫃世界」裡的知識是透過對這個世界的詮釋而由這些物品的展示出來,同時也是客觀化世界中的主體在所處位置的詮釋,一旦那些收藏品顯示出的關係喪失了,收藏品的整體性不在,這些東西就會顯得非理性、困惑和混雜的。對王室社會展示的理解”(knowing)是透過差異、區別編排組成的詞與物的關係,這裡的自然秩序是由簡單、可見、物品上的並列所顯示出來的。(P192)由此可知,每個社會都有自身真理普遍政治”(general politics)(Foucault, 1977b:13),這種知識是在實踐體制中產生,博物館就是其中一種,如此被生產的這種知識是根本上不連續的和受制於突然性逆轉,博物館成敗的歷史宣告了這類知識的使用是視其他權力實踐而定。


「有效」歷史將博物館定位於其組成脈絡,之前情況還不是這樣。「有效」歷史的企圖是在案例研究中捕捉特殊性和細節特徵,選擇這些案例是因為差異性而非相似性,同時,有效歷史認為社會(the social)是開放的,只有部分是固定,因此,任何案例研究和知識生產也只有部分是固定的,也就是外部/內部關係受制於運動和改變,社會包含物品、主體位置、空間和價值,透過幾個博物館元素的分析,這些元素會變得清晰,不過這些元素並非本質性的認同[1],在個別案例中會顯示其根本的偶然性、差易流動認同。(P193)物品的認同和意義似乎是由每個案例所根據的認識論框架、使用領域、凝視(gaze)、技術和權力實踐所構連起來的。以放在Medici Palace裡的Madonna and Child這幅畫為例,若是放在第二個案例「 世界展示櫃」,同樣一幅畫被理解為再現世界的階層結構。(P194)在第三個案例王室社會展示中,會感覺到與自然不相適應,但卻像是來自特定捐贈者的禮物。在第四個案例規訓博物館中,這幅畫則會被視為再現自由到專制者和壓迫者的物體結晶。(P195)


有效歷史也透過優缺點[2]之間的關係來顯示認同組成的人為性。例如手稿是破裂的、再組合的、再轉譯的;雕刻是在不同空間中再定位的,有片段是增加或移除的;圖像是被重製的。有效歷史顯示了「會威脅到脆弱繼承者的錯誤、裂縫和多層次的不穩定組合」(Foucault, 1977c:146)。不連續性會在由意義客體構成的區別和分類中被辨認出來。(P196)


現代博物館(Museums in the modern age


現代博物館的知識型是由人文科學的浮現組成。人文科學存在於「無論何處無意識面向之內的都是價值、規則和指出整體性(沒有意識到形式和內容的條件)的分析。」(Foucault, 1970:364)現代知識型應該再現為從三個面向開放的空間容量(Foucault, 1970:347),演繹法例如數學、物理學是第一個面向,語言學、經濟學是第二個,第三個是哲學問題。人文科學不存在於任何一個面向,事實上,是很難歸類,但人文科學成功的在現代以最有特色的理解(knowing)模式來建立自身。


在現代,在知識上只有物品自身是不夠的:東西被理解的方式應被理解為他們和人的關係。現代知識型的知識基本結構是整體性(故事、主題、歷史、有機關係)和經驗(人和物的關係、透過研究在經驗事件上的活動而獲得的知識),這種主題和結構在現代博物館和美術觀中可以觀察到,(P198)雖然是在19世紀初這個現代才開始浮現,這個發展既非同時,各學科總合起來稱人文科學的各種知識也非以同樣方式發生。博物館組成元素中的轉向和改變是回應個體科學的發展,雖然這些東西不一定能在理解模式中找到,因此,由Richard Owen構想的自然歷史博物館裡空間和知識的關係,比起有現代觀念的LamarckDarwinWallace來說,與Georges Cuvier過時的理論還更相合。博物館的技術和微觀過程在與空間、物品與個體的關係中被討論,當透過現代知識型組成這些元素時,在Foucault指定的這些期間內,每種元素的認同和交互關係可能會改變很多次,因此,現代的討論就會著重於當代的博物館,這些空間、物品和個體如何在現代末和知識的主題和結構相構連?(P199)


現代博物館技術(Technologies in the modern museum


公共博物館的誕生中,生產知識和讓觀眾參觀的公共空間一個很大的兩難在於將博物館工作者的實踐從參觀者中區別出來。博物館、收藏品和其特殊過程的經驗在分隔的兩邊是不同的,管理員工作知識的缺乏而將參觀者視為無知的而管理員在收藏品方面是專家,相反地,對參觀者反應知識的缺乏而使管理員對觀眾是無知的而不了解博物館知識產品是為了誰。現在,公共博物館早期私密的和私人空間的部分要開放,使私人和公共的分隔變得接近。


博物館空間的開放可以從幾個不同層次觀察。概念上,一些管理者傾向於將自身看做學習者而非知識的管理者,現在展覽和收藏品有時是觀眾和博物館工作者共同努力的產品,透過在「公開日」邀請參觀者看「後台」使私人空間和過程有時是公開的,(P200)公開庫藏的觀念是近幾年浮現的(Ames, 1985)[3]博物館建築也傾向史所有性質的資訊運作更平順,「智慧」博物館需要適當的資訊傳遞能力,因此電子提供的品質和電子線路方法是很重要的,透過將冷氣和結構中的因素、設備釋放的熱度、觀眾數量的改變、展覽和儲藏環境特性都理解為相同普遍框架的一部分,智慧博物館能自我控制環境。(P201)收藏資訊可以移到博物館空間各處,也可以跨世界提供其他收藏品,博物館空間和物的空間不再像過去那樣了。參觀者也可以與博物館空間和博物館資訊承載功能連結,當主體和資訊產生互動,所以一個可以產生另一個:主體產生資訊時並同時消費之。


博物館出口的設計比起過去像監獄現在時常看起更像飯店大廳,博物館空間在其他方面也有不同設計,例如商店、餐廳、休息區和座落地點,當商店在美術館占有空間,博物觀展場就會轉向儲藏而待售項目則取代展品的位置。(P202)商店內容與收藏品特性相關,但商店有時更特別,很多博物館和美術館也會設置飲食區,當博物館重定位後就吸引很多企業贊助者進入,包含大眾娛樂空間的使用。很多博物館開始小心定位自身的印象,這可以從空間設計看出來[4](P203)博物館現在成為整體目的的其中一部分,假日行程的一部分包含兩天一夜、當地鄉村旅行和參觀博物館。現今「普遍的」博物館是一個能滿足參觀者各種需求的地方,開放、智慧空間提供更多主體和客體的介入。


現代的「客體」不再是在同時定位認同和相互關係的分類表上呈現自己,古典時期,東西成為一個客體是透過可見特性,但現在物品呈現自身是透過與人類的關係(Foucault, 1970:310)。科技被用來呈現作品片段的意義和介紹各種面向、多種觀點。(P204)例如Birmingham MuseumArt Gallery,有一個以「Gallery 33 Project」聞名的新展場著重於文化假設,展場名稱就指出這新方法:Gallery 33,是文化相遇的地方。互動式影音透過不同觀點和經驗的再現提供機會給四個關鍵作品斷裂和擴大的意義,在過去,博物館分類系統提供非常有限的參考框架給物品種類,(P205)直到最近才開始研究收藏品,「人們的故事」也在歷史被說出來、經驗被訴說時提供一個相對的例子,比起Scotland的國家美術館,這不是菁英的故事,而是日常生活的,博物館的經驗是吵雜、活潑和有善的。


新技術和實踐進到博物館是為了表達觀念,在過去,客體知識在設計一個展覽時是最重要的知識;現在,關於觀眾的知識同樣重要,透過社會學和心理學的學科資訊整合進展覽過程:社會學提供人口統計(誰到博物館),和誰對展示主題感興趣;心理學提供學習方式和方法的資訊,搭配特殊參考資料在博物館學習。在過去,展覽是由管理者籌備,當他們完成後再對外開放,這個生產過程是關閉的,這個陳設的完成品不允許任何消費者或參觀者的加入,但是在現在很多博物館中,管理者已經去中心化而由許多觀點取代,很多聲音被鼓勵進入,展覽的潛在觀眾被鼓勵對展示科技和主體物件有貢獻,標示出過去被忽略觀眾的管理意識同時浮現出來。(P210)


作為「客戶」或「消費者」的主體提供各種機會給參與今天的博物館和美術館,「目標觀眾」的概念產生,部分是經過這個過程,但部分是回應於博物館市場技術的介紹,這五年間,新的主體位置逐漸在博物館浮現,市場經理、開發人員和資金提供者現在都在博物館內工作。1950s1960s1970s年代,教育人員和設計者被雇用為管理者。(P211)1990年代,透過銷售員的技術和廣告人員主動招募觀眾,大眾市場技術和溝通技術開始被博物館環境採納,技術帶來的改變開始被觀察到。「產品」市場(博物館)不是為了金錢利益而是為了教育和娛樂價值,意味著對「販賣」的接納是從硬到軟,較少強調立即性的利益而較強調複雜交織的利益。在現代,知識不再被秘密、封閉性、文藝復興知識型循環結構形塑;也非古典知識型平面的、差異的;現在知識是透過三個面向、與人的關係界定的整體經驗所結構。理解的行動是透過複雜經驗、活動和娛樂,在學習中的主體和教學的主體同等擁有權力的環境中形塑的。主體位置比過去更加接近,前面的區隔在現在有不同的方法銜接,客體和管理者去中心化的地方使參觀者/客戶/消費者就有新的機會。


新空間、客體和主體的構連創造新技術浮現的條件。(P214)「有效」歷史顯示這些多樣化、片段的意義如何從客體中建構,成功的歷史是屬於那些可以捕捉規則並取代那些使用的人。(Foucault,1977:151)物質文化、具體客體、真實東西和主要資源的根本潛力是不斷再閱讀的無限可能性。是否作為作品新命運的一部分和作為整體制度的一部分的個體詮釋就是與博物館經驗化和脈絡化努力站在對立的位置上呢?Foucault認為,現代也不會繼續超越當代。當代博物館是否會顯示出當代的矛盾性?如果真是如此,那未來的博物館會是怎樣呢?(P215)



[1] 為什麼博物館的元素會與認同有關?前面談到真理和歷史規則時也談到認同。(P194第一行)

[2] 優缺點的英文是advantage and disadvantage,但不太懂為什麼用這個概念?

[3]收藏品的資料可以透過電腦建檔和輸出列印成冊使容易取得,這種企圖「去學校」(deschool)的博物館意味著新的陳列方式,就像是例如那些很小而容易遺失或破壞的物品放在玻璃櫥櫃裡。在Boston兒童博物館,管理員在公共美術館旁的透明辦公室工作,博物館的私人工作也能被看見。

[4] 科學博物館像衛星軌道的廣場,歷史博物館會模仿真實場景。(P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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