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10日 星期日

摘要:中世紀的運動發生(The Genesis of Sport in Antiqu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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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風行世界並在今天或多或少以特定形式進行的運動是源自英國,這些運動傳到其到國家的時間大致是19世紀後半到20世紀前半,其中,足球(Football)是最受歡迎的運動其中之一,或縮寫成”美式足球”(soccer),其他運動像賽馬、摔角、拳擊、網球、獵狐狸、賽船、槌球和競技則沒有這麼流行。英文術語的「運動」(sport)也作為一個特定娛樂類型的類別術語被其他國家廣泛採納,那個大約在1850到1950之間傳到其他國家的「運動」一般而言有特定區隔性的特徵,如同用來證成自身設計,也就是作為一種「運動」,這類特徵在其他國家可能比在英國本身還被指出來。有一個德國評論家在1936年就寫到:


眾所皆知,英國式運動的搖籃和敬愛的”母親”…在涉及這個領域中的英國技巧術語時或許是其它國家普遍資產,就如同在音樂領域中義大利的技巧術語一樣,但當這些文化從一個國家傳到另一個時很少只帶著些微改變。


「運動」(sport)這個社會資料(social datum)和這個字本身對許多國家而言都是陌生的,這可以從很多例子中看到。(P161)這個從英國民俗遊戲成為足球聯盟或「美式足球」(soccer)的形成過程有幾個朝向規律化和正式化的長期發展特徵。在1863年,這個過程或多或少是在國家層次發展,第一個根據英國規則建立的德國足球俱樂部是在1878年的Hanover,在荷蘭是1879/80年,義大利大約是1890年;足球聯邦在瑞士1895年成立,德國是1900年,葡萄牙在1906年,從每個國家的俱樂部數字中可看出這個成長過程,1908年開始,足球成為Olympic Games的固定部分。當這個遊戲傳到其他國家時,足球(football)這個術語本身經常能與英式足球的「足球」 (soccer)相合而能進入其他語言。除此之外,還能找到與此類似的例子,但作為一種方法的起頭,這些已經足夠指出我們要討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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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出這個事實,也就是稱作”運動”的英國娛樂為世界悠閒運動奠定模式這個事實是為了說明什麼?為什麼會是英國第一個出現?有什麼英國社會的發展特徵和結構可以解釋這個悠閒活動發展過程中我們指稱是「運動」的特定特徵?這些特徵又是什麼?屬於這些區隔性娛樂的特徵中有哪些是來自早期娛樂?(P163)


第一眼會認為我們的問題是基於錯誤假設,確實會產生很多疑問,特別是想起古希臘這個體育和其它「運動」的偉大先驅,他們是否不存在我們這種類型的遊戲比賽?我們提及的「運動」難道不是奧林匹克比賽的復興嗎?如果沒有簡單回顧古希臘的遊戲比賽是否有我們認為的「運動」特徵,要指出在18到19世紀在英國產生並傳到其他國家的這種稱作「運動」(sports)的遊戲比賽是某種相對新的東西還是某種舊事物的復興是很困難的。「運動」這個術語就像「工業」(industry)這個字一樣,可以廣義的說也可以有狹義的說法,如果廣義的說,就是指所有社會中的遊戲比賽和身體活動,狹義上,就是指源自英國並傳到其他國家的特定類型遊戲比賽,這個過程,我們稱做遊戲比賽「運動化」 (sportization)的過程清楚的指出一個問題:我們可以從那些我們稱做「運動」趨勢的休閒活動組織和結構發展中找到像我們談工業化過程的那種獨特運作結構和組織嗎?(P164)這是一個開放性問題,所以也很容易被誤解,不是將工業化視為運動化的原因,也不是將工業化和運動化視為在國家變遷的總體發展過程中相互獨立的部分發展過程,但只要放棄將這個變遷過程視為上層影響下層來看待[1],就有希望界定這個問題,而界定這個問題本身—運動發生的問題—就是本文主要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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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摘要Encyclopaedia Britannica中對於體育緣起的說明,此為對於此問題的傳統觀點:
最早的體育紀錄是奧林匹克運動(c. 800 BC)…由Theodosius在AD 394開始。…中世紀的宗教慶典經常有粗野的(crude)球類比賽,這是20世紀運動的先驅,隨著18世紀工業革命,運動成為公共學校的課外活動,英國維多利亞時代得到大幅發展,19世紀的體育是奧林匹亞運動的復興,20世紀所有的運動比賽發展到高峰,即使經過二次大戰和少數戰爭,這個興趣也持續發展。


這個摘要可以看到一般的解釋,但其中隱藏了幾個未解決的問題。例如,如何能說宗教慶典中的比賽是「粗野的」,雖然在奧林匹亞中的中世紀宗教慶典明顯較不粗野而很接近19世紀和20世紀的形式?如何能解釋這個運動的發展,19世紀的體育復興?在此例子中,是否能檢驗出能解釋這個運動發生的特定條件指出這個「運動」有獨特特徵而能與其他類型區隔,在開始這個困難的問題之前最好先解釋這些區隔性特徵的特質?(P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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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指出幾項中世紀遊戲比賽與現代的差異,在中世紀,激烈運動的傳統規則比一般運動有更多規定,之後,這些規定更加細緻且分化,但這些有較高身體暴力的遊戲本身並非孤立的資料(datum),這項特徵在國家形成過程更加明顯。相對固定的、穩定和非個人壟斷和暴力手段的控制是當代民族國家集中化的結構化特徵之一。這種對問題的界定並不困難,只要受到文明化進程理論的指引。(P167)根據特定的社會組織和工業化民族國家發展中的暴力控制手段,我們有提到一些與暴力衝動有關的特定自我控制標準。內化這些標準提供了保護和強化對抗不同方式的偏差,提高對於暴力行為、看到超出現實生活允許範圍的暴力時有反感的敏感度,以及對於自身錯誤的罪惡感。然而,國家之間不間斷的暴力事件使得這些對抑制暴力衝動的反抗仍然是不穩定的,在此期間持續顯露衝突性社會壓力—在國家內部的人際關係中鼓勵對暴力衝動的高度自我控制,但在不同的國家之間則鼓勵解放自我控制或暴力衝動,甚至是一種對暴力的訓練,於是產生的一種雙重道德(double morality)的結果,也就是一種分裂的、矛盾的意識形成(conscience formation)。(P168)


無疑地,在社會發展的不同階段都可以看到這類分歧。工業化國家內部的衝突和緊張成為較少暴力並某種程度是更有效管理,這是一個長期非計劃性的發展結果,這的確不是現代的優點,但是現代傾向於如此看待;他們傾向於以過去的意識形成[2]、對身體暴力的反感去判斷,例如支配菁英和被支配之間的關係是較低的,反抗的最高形式則只是他們自身個人的成就。在過去的遊戲競賽中,都是以這種方式去判斷被觀察到的暴力程度,我們經常無法區分出錯誤的個人行為是在對抗內部社會的暴力控制標準,或者在其他社會中可能是被允許的行為,因此情緒上的反應經常導致我們對不同社會的暴力控制標準下判斷,彷彿每個社會成員都可以自由選擇他們的標準和他們的規範或是我們的,使他們可以選擇採取錯誤的決定。(P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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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會不同發展階段的遊戲比賽中習慣上被允許和使用的暴力程度因而顯得更廣,而且是一個非常基本問題,以下舉幾個例子說明。


以摔角為例。今天,這個運動是高度組織化且高度被控制的,是受到國際摔角聯盟管理,是根據1976年Olympic的規則。專業表演者不會真的對對手造成傷害,但表演者會演出傷害對手的戲碼,使觀眾真的相信。(P170)作為運動的摔角和作為”競賽”(agon)是不同的。(P171)拳擊是另一個例子。(P172)在Olympic拳擊和摔角中殺了人通常被認為是有榮耀的,而不會被處罰或貼上標籤,在希臘遊戲中並非由”fairness”所支配,英國fairness的道德不是來自軍事根源,這涉及到英國由遊戲比賽提供的享樂特徵的改變,這導致了運動對抗結果中的短暫愉悅,是短暫的勝利,平等(equal)愉悅和刺激被延伸[3],這產生自參與比賽或從目睹比賽本身的張力。(P173)在英國,強調遊戲中的享樂與緊張刺激感在某種程度上是與對抗的樂趣相連結,這種遊戲方式同時是從”粗野”的遊戲競賽形式轉變成運動的一部分,也是公平道德(ethos of fairness)發展的一部分。比起希臘城邦國家能達成的程度,這一切都需要更高度組織化的發展[4]。(P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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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林匹克的比賽對於今日的我們而言都是陌生的,因為我們無法理解一個高度文明化的人在從事這類歧視性運動時可以從看兩個人互打的野蠻視野中獲得樂趣。不只是對羅馬人而言,在希臘也是,這種形式的比賽不只是種運動,這是一種嚴肅的交易…因為競賽者會失去他們的生命。
這個評論是在1882年由一位奧林匹克學者Adolf Boetticher所寫的,直到今日仍有效。就像摔角和搏擊,拳擊手無論如何要獲得勝利。


這個事實無庸置疑但必須重新評估,這段話是一個被誤解的典型例子,導致我們將對於特定身體暴力型態的反感作為人類社會的一般性評價標準,而不管他們到達的社會發展結構和階段,特別是指身體暴力控制和社會組織階段:社會發展就跟組織與生產的”經濟”手段控制一樣重要。…古希臘雕刻在現代有很高的評價,但鑲嵌在希臘比賽遊戲種的身體暴力在今日卻獲得很低的評價,這意味著我們無法從一個價值體系推導出另一個來,這個難解的問題挑戰了基於這種評價體系來判斷過去的人。然而,如果考慮到相同社會中不同方面之間關係的社會學分析,就會假設那些導致相同評價的社會操控(manifestation),無論是正面或負面都是互相依賴的。希臘藝術之美和希臘比賽的相對粗野就是一個例子,(P175)兩者並非不可共量,這是在同等社會發展層次和社會結構下具有聯繫的操控。


如果不了解在希臘城邦國家支配菁英中個人的身體外表在決定社會地位時的重要性,就無法了解希臘的雕刻藝術如何產生。古希臘社會中用來表達理想的概念是”arête”,後來被翻譯成”德性”(virture),但這並不具有任何道德特徵,而是指戰士和紳士的身體意象(body image),大部分的奧林匹克勝利者在他們的城鎮中具有地位。(P176)在希臘社會中,另一個區隔性特徵就是希臘社會中的運動員地位與我們的社會有很大的不同,運動、身體的”文化”在現代有很大的不同。運動選手通常出身於好人家,有錢地主或較富有的農家,因為訓練只有相對富有的人才提供的起,如果贏得比賽就有機會成為統治菁英。因此,希臘雕刻中的戰士形象就是根據比賽戰士的形象,所以實際上這兩者的關係是緊密聯繫的。(P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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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古典希臘的遊戲比賽再現的暴力程度、中世紀的民俗遊戲和當代的運動比賽會顯示出文明化進程的特定趨勢,但是如果沒有將此趨勢研究連結到對於遊戲比賽控制的相關方面仍是不足的。簡言之,必須考察社會中被允許暴力的程度、暴力控制的組織和社會給定的相應意識形式(corresponding conscience formation)。


舉幾個例子或許能將這個廣泛的脈絡聚焦。20世紀,德國納粹的大屠殺引發全世界的反感,對於德國的明生有所傷害,這個衝擊影響很大,因為很多人已經活在一種幻覺,認為這種野蠻行為已經不可能發生,他們假設人已經變得更文明,它們已經更道德而成為自然的一部分。納粹事件做為一個警告,對抗暴力的限制不是文明國家的優先性特質(nature),也就是並非種族或民族造成的外部特徵,而是社會發展的特定面向,導致了更加分化和暴力手段的穩定社會控制和導致一種意識形成,很明顯的,這類社會發展型態可以被逆轉。(P178)有些人會問為什麼一個非計劃性發展可以導致某種評價為進步的東西。


所有對於文明化行為標準的判斷都是一種比較性判斷。(P179)比起當代民族國家,中世紀社會中的身體較不安全。在它們的詩表現同情多於道德憤怒不是差異的非典型,Homer批評Achilles的作為,但並沒有因為他做了人類犧牲的殘暴行為而譴責他的英雄地位。(P180)奧林匹克的遊戲比賽對於這個祖先葬禮比賽的成功有直接的關係,這個例子表現了另一條派生於當代運動比賽(descent)的不同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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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我們可以看到,既非荷馬英雄和諸神們熱情和暴力的正常程度或他們建立自我控制、意識的一般發展程度,而是古典時期在到達Athens之前的幾個步驟。神廟和希臘英雄和諸神的雕刻提供一種古希臘的形象是一種均衡、和平的人類。”古典”這個概念使人想起希臘社會圖像作為一種均衡美的模型,使後代無法再模仿,這是一個錯誤的概念。


在此我們不能說古希臘在關於”意識”的發展、暴力內在化控制的發展提供一個位置,或許能說古希臘提供一個”意識的開端”,提供一個舞台是自我控制意識轉變發生的舞臺,此轉變由外部超個人的共同形象所再現,會告訴人們什麼該做和什麼不該做,成為一個相對非個人和個體化、根據一般的正義和非正義、是非社會原則的內在聲音,即使如此也只是一種例外而非常態。(P181)在古希臘社會「意識」的概念尚未發展,此事實可視為一種意識形成指標,比起我們現今社會,希臘社會尚未到達內在化、個體化和相對自主的階段。


如果要了解希臘社會中高暴力程度和較低的暴力反感程度,這裡提供一個線索。在希臘城邦國家中,個體之間仍然高度相互依賴,在外部能動性和約束力是抑制熱情的手段,所以比起現代工業社會,對於控制暴力衝動他們較少依賴內在障礙、依賴自身。在最後一個步驟,指出在相互依賴鏈中的另一項連結可能是有用的,這項連結聯繫了鑲嵌在希臘式遊戲比賽和與其它結構特徵的希臘社會戰爭中的暴力程度。比起現代,家族在保護個體免於暴力中扮演重要角色,這意味著,同時間,每一個男性都必須準備為了他的親族抵抗,如果真的發生,攻擊是為了幫助或替他的親族報仇。即使在城邦國家中,身體暴力和不安全性仍是相對高的。在一個這樣組織化的社會仍有著嚴重的不利條件。


希臘哲學家Democritus對於理解這樣的差異給與一些描述。在這樣的處境下人們共同的社會經驗有此特點,每個社會中的是非對錯沒有同樣的意義,在那樣的社會中個人必須支持他自身和為了他的親族而捍衛生活。(P183)




[1] 改寫自P165第一到第十行。
[2] Conscience formation:例如那種對暴力產生反感的意識
[3] 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是指雙方都不會有很大的傷害,所以可以獲得相同的愉悅嗎?
[4] 下一段談希臘競技拳擊的特色,強調正面迎擊而不能閃避,有技巧的選手會選擇消耗對手體力最後再給與痛擊,這種競技型態的拳擊比較強調決策關鍵的勝敗大過本賽本身,這是對於身體耐力和肌力的考驗,也是對技巧的考驗,因此在這種比賽中嚴重的傷害是很常見的。(P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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